乌龙冻脑

母体自杀

母体自杀
她死在她母亲的受难日。
穿戴整齐,还化了一个很淡的妆。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惊讶的不是她的死讯,而是她的模样,干净整洁,看得出她细细打理过自己的全身上下,面部还有用手揉搓的红痕。
我不惊讶她会去死。
早在新年伊始,我和她簇拥一团围着火炉吃酒,她坐在光影混合的角落说:我想过生日了。她甚至没有笑,手里捏着酒杯,脱下眼镜的眼睛和黑暗混沌成一体。
我想起了她高中的时候,她说的,我一定要在生日那天去死,这很有仪式感,死的时候庄重无比。
我看着她被黑暗彻底淹没,红色的裙子成了染在她身体上的血液,凝固成干燥冰冷的一片。
我突然笑了说:“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,等你到了,我给你说生日快乐。”
她的名字很有意思,三个字,第一个字是她母亲的姓,末尾是她爸的姓,中间那个我总是会忘。
我是我爸妈爱情的结晶。

她常说的,我是我爸妈爱情的结晶,不是,是排泄物,是产出的垃圾的附属品。
这种短暂的低落会让她整个人陷入灰色,然后很快被自身所拥有的火焰燃烧殆尽,就像是脆弱的草堆,一点即燃。
她是发光体,在自主的产卵,繁殖,向我输送生命,强迫我学习她,认知她。她满脑子的新奇,让我觉得我有点爱上她了。
我几乎觉得她就是那种随性而活的艺术家了。
自杀是我们叛逆时期从来不会涉及的话题,她是火种一样,永不熄灭,朝着未来的朝阳飞奔,逃离是我们常挂在口中的词,我要逃离,逃向理想国。
从高中毕业后的一年我们再也没联系过,到年末我得到她的地址去看她。
我直接推开了门。
她抽烟喝酒,缩在仅有的一个红色沙发上用手掩面。很庆幸,她养的猫还没有被那一屋子的乌烟瘴气熏死。
我突然不爱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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